第(1/3)页 洗药谷深处,密室幽暗如渊。 云知夏抱着血雾童踏入石门时,风已止,火未熄。 那盆中幽蓝心火静静燃烧,映得她眸底一片赤金。 残卷摊开在铜案之上,血迹斑驳,字痕若隐若现——唯有最后一匣,仍封于角落,以人骨为锁,缠着三圈暗红咒纹,仿佛连时间都不敢轻易触碰。 她将血雾童轻轻放在软垫上,孩子双目微闭,脸颊苍白得近乎透明,唯有眼角残留一抹猩红泪痕。 云知夏取出瓷瓶,倒出一滴晶莹的血泪,指尖轻托,缓缓滴落于那古旧木匣的封印之上。 泪珠触骨,刹那静寂。 紧接着,“咔”的一声脆响,咒纹崩裂,如枯藤断裂,黑灰簌簌飘散。 匣盖自动掀开,一道血光冲天而起,直贯穹顶石缝,竟穿透山体,射向百里之外皇陵方向! 整座山谷为之震颤。 地下药池轰然炸裂,浊水喷涌如血泉,岸边百年灵草瞬间枯黄萎死,根茎焦黑,似被无形烈焰焚尽生机。 风卷起腐叶与灰烬,在空中盘旋成柱,宛如天地悲鸣。 云知夏跪坐于地,双手捧出匣中之物——并非医典,亦非秘方,而是一卷用整张人皮鞣制而成的长卷。 其上文字非墨非朱,而是以某种深褐近黑的干涸血书就,笔划凌厉如刀刻,每一字都透着浓重悔恨与彻骨清醒。 她展开血书,目光扫过第一行字: “吾以人命炼药,求长生术,罪不可赦。” 呼吸一顿。 这八个字,如雷贯耳,震得她五脏俱颤。 这不是忏悔,是审判——来自初代药神祭司临终前的自我裁决! 她继续往下读: “彼时帝王欲逆天延寿,强令我采童髓、取活心、焚病骨为引,炼‘九转回春丹’。三年间,三千六百良民沦为药引,无声无息葬于太医院地窟……我执刀割肉,亲手献祭同道七人。 后世称我为‘药祖’,敬我如神明。可我知——我乃万恶之源。 若有来世,请斩我名于碑外,削我像于庙堂。 而今我自剜双目,剖腹取肠,以血代墨,立此遗训: 后世若再以‘医罪’灭良医,乃吾之孽延续。 医者之道,不在权贵膝下摇尾,而在百姓床前执灯。 愿千秋之后,有人持火而来,照破迷障—— 那便是我魂归之处。” 最后一个“处”字,拖出长长尾痕,像是执笔者力竭倒地前所留。 云知夏的手指僵在半空,指尖微微发抖。 她终于明白了。 三百六十道冤魂不是偶然,不是个案,而是一场延续三百年的系统性清洗! 每一次“妖医伏诛”,每一次“邪术现形”,背后都是权力与利益编织的罗网——借“医祸”之名,行灭口之实! 她猛地抬头,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怒焰。 这不是翻案,这是清算! 她咬破指尖,鲜血滴落在血书末尾,低语如誓:“我来了。火已燃,路已明,从此以后——谁再敢以医名为刃,屠戮仁心,我必以百倍烈焰,焚其名、断其脉、毁其根!” 第(1/3)页